■ 璩勇
總有一天，你會覺得寫得最好的文字不是別的，恰是那些寫給自己的文字。寫時，沒有想去討好誰，沒有想要遮掩啥，之所以要寫，只是心里悶得慌，如刺在喉，不吐不快。寫得投入寫得忘我，不為讓別人理解，只要絮絮叨叨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倒出。我手寫我心，看似簡單其實最難。難在有自我、難在見性情。清水出芙蓉，天然去雕飾。坦誠要不覺得直白，平淡卻絕不是貧乏，滿腔情思用家常話道出，哪里是容易的事情？羅鋼《紫陽記憶》值得首先恭喜的地方就在這里，他寫作的狀態足夠好。一不是為了謀生，二不是為了展示才華，也不是為了盡說教的義務。作者寫作這些文字，是“為逝去的歲月，曾經的苦難。”是為著安放好自己“那顆騷動不安的心”。這種狀態是真實的。24篇短文可以看出不少極有意思的痕跡來。比如很多的第一次經歷，比如連續的選題。你會發現，作者是在試探中嘗試中完成的整個創作過程，事先沒有計劃，結束出于興致已盡。這種狀態下的寫作最放松，也最容易出好東西。《攆野豬》講述大山懷抱中小山村人與獸的故事。從夜幕來臨后山村及其周圍野獸的嘶吼聲寫起，麂子“個頭雖然小，音域卻是既高又寬還帶著破裂的嘶聲”，“毛狗子的叫聲不是很高，卻很哀怨”，“豹子和豺狼是山村的常客”，“野豬的氣場很大”……一段一個故事，一句話帶出一句話，表達自然順暢簡直如未加思索一般，但是音韻的美、畫面的美、故事的引人入勝都在其中。村民與野豬斗爭，捍衛莊稼。《狼來了》展示著一個個血淋淋狼吃人的場景，羅鋼告訴你的，不僅是山村秀美的剪影，更有殘酷的現實。其實，最殘酷的還不在鄉村，笑聲中有自嘲，歌聲中有落寞，激情中有無奈，那些成長歲月中的種種記憶，也許更加刻骨銘心。嚴格說，羅鋼像是在重新寫作少年時的作文，一個個標題，我們都曾經那樣一篇篇寫過來，我的家鄉、我的老師、我的同桌、我最難忘的一件事……他認真寫著一個農家子弟從偏遠山溝一路跌跌撞撞走來的故事，故事并不復雜，卻有背景在、那是一個時代的大背景。故事中也有大歡樂在，有大悲哀在，這些，其實與時代無關。換個時候，還是這樣的歡樂，這樣的悲哀。
